《第二十条》,73岁的张艺谋最勇敢、最悲悯的一次为民请命!
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评价《第二十条》,那就是值得掌声!最初在听到《第二十条》这个片名时,并没有强烈要去看的愿望。司法这么严肃的题材,选在喜剧扎堆的春节档上映,而且几乎没进行什么宣发,也让老谋子在这个春节档的存在感低的可怜。然而,恰恰是《第二十条》,给这个春节带来不期而遇的惊喜。很多人说,《第二十条》不像老谋子执导的电影。在我看来恰恰相反,他恰恰是回到了他最擅长的现实主义题材。如同他三十年前的状态,是《有话好好说》《一个都不能少》、《秋菊打官司》中的张艺谋。三十年后,七十三岁高龄的张艺谋用他的电影,进行了最勇敢、最悲悯的一次表达。有相当一部分人诟病,张艺谋为什么把这么一个庄重严肃的题材蕴含在碎碎念的家长里短、轻喜剧里。个人理解,这部片子的本意,就是要为民请命,就是要在看似家长里短的琐碎的包裹下,用普通人的人生百态,慢慢释放它真正的含义。整部影片的主线,是一宗故意伤害案:检察官韩明(雷佳音饰),曾是一个一腔热血和孤勇的法学院学生,因为打了猥亵女同学的学长却坚持不道歉,背了处分,最终被分配到一个小县城的检察院。二十年的时光,将曾经的热血青年打磨成一个唯唯诺诺、看领导眼色行事的圆滑中年人。因为对一宗见义勇为案件处理的“冷静平和”,韩明得以到上一级检察院挂职,自己的儿子也借此来到教学质量更好的永恩三中借读。韩明到永恩检察院督办的的第一个案子,就是这部影片的主线:王永强伤害案。老实懦弱的村民王永强,因为要给聋哑女儿治病,借了村霸刘文经的高利贷,最终无力偿还。村霸上门讨债,将王永强像狗一样锁上铁链拴在门口。王永强被迫“守门”,被迫见证村霸反复强奸他的妻子郝秀萍(赵丽颖饰)……直到最后一次,村霸拿着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字。王永强把离婚协议撕了,村霸一边殴打一边告诉他,那就用睡他老婆的次数,来抵消高利贷,一次二百,王永强守门另加一百,说完扬长而去。当哑巴妻子满身伤痕走出来,悲怆的打着手势告诉他:我活不下去了……王永强的血性终于被唤醒,疯了一样的他与村霸扭打在一起,为防村霸回汽车上拿刀伤人,情急之中拿剪刀捅死了村霸,以故意伤害罪被捕入狱。韩明作为这个案件的主办检察官,他看着死者家属一次次聚众闹访、一次次穷凶极恶。在社会“丑态”闹剧面前,法律显得无奈、无能、无所作为。在“沉睡”的法条面前,贫困交加的底层人十分无助,对自己的命运无法作答,对法治、对公平、对司法慢慢绝望。最终哑巴妻子迫于死者家属威逼恫吓,为了让自己的男人活,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不再被胁迫,她选择跳楼。她毅然决然的一跳,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个案件的方向。督办王永强案的过程中,穿插着另外两宗案件为辅线。第一条辅线,就是韩明“冷静平和”处理的见义勇为案:公交车司机张贵生,在阻止车上女乘客被流氓猥亵之时,与流氓发生激烈打斗。打斗中,他用灭火器砸向流氓,致其颅骨骨折。最终,他因故意伤害罪入狱三年,工作也丢了。他在狱中的三年,为他鸣冤的妻子倒在了上访路上,留下年仅十五岁的女儿受尽磨难。出狱后,张贵生继续上访,每一次都被韩明安抚。但张贵生的女儿坚持自己的父亲没有做错,坚持要父亲讨公道。张贵生最后一次上访,骑着摩托准备去火车站,疾驰的摩托与一辆货车怦然相撞。张贵生,也倒在了上访路上……医院里,张贵生的女儿,痛哭着问韩明:“我父亲是坏人吗?如果当时是你,你会怎么办?”面对小姑娘悲怆而纯真的面庞,韩明沉默了,他再也无法侃侃而谈自己熟知的法律条文。因为,这一次,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。第二条辅线,则因为有“贴身之痛”,近距离的一步步炙烤着韩明的灵魂:韩明的儿子韩雨辰,是个特别有正义感的好孩子。初到借读的永恩三中,为救被霸凌的同学,他就跟施暴者张科打了起来,把张科打成鼻骨骨折。而张科的父亲,是本学校的教导主任。为了儿子能够继续在此上学,韩明两口子求儿子,向对方道歉,韩雨辰认为自己没做错,坚决的拒绝了。面对儿子的提问,韩明再一次沉默。儿子:我就是制止了一次霸凌,怎么就这样了?我错了吗? 韩明:你没错。儿子:那法律错了吗?韩明:法律不会有错。儿子:那到底谁有错?韩明:……一系列的案件,还有另一名“又轴又哏”的女法官(高叶饰)对韩明的灵魂拷问,都让他在沉默中反思、质疑、觉醒。让他终于重拾少年勇,在他的坚持下,为王永强案举办了一场听证会。听证会最后,韩明的发言,他说的每句话,都是在替百姓发声,为苍生请命,直抵心灵:我们办的不是案子,是一个人的人生啊!公平与正义,来源于法律的权威,而法律的权威来自老百姓最朴素的情感期待。去追求公平正义,要付出代价,但这个代价谁来承担,让老百姓吗,难道让他们用自己的命运、用整个家庭的命运、甚至几代人的命运,去承担公平正义的代价吗?我们将把怎样的一个世界,交给我们的下一代?昨天,我写热辣的影评,有读者不认同,他说影片结束时,全场鼓掌就是证明。热辣我也看了,可能我那一场观众有点麻木,没听到掌声。但是,韩明最后这一场慷慨激昂、震耳发聩的发言后,全场的掌声伴着一些观众的热泪,经久不息……影片的片名为什么叫《第二十条》?我们先来看看《刑法》第二十条的内容:为了使国家、公共利益、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、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,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,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,属于正当防卫,不负刑事责任。然而,在现实中,《刑法》二十条,是一条沉睡太久的法条。因为那些“谁闹谁有理”,“谁伤重谁有理”的司法惯例,让多少人的人生就此颠覆,让多少热血就此冰凉!两个少年之问,在拷问时代,也在拷问我们:如果你路见不平,会拔刀相助吗?如果做出正确的决定要付出代价,你还会坚持吗?如果法律的权威和情理的期待背道而驰,真正的公平正义要如何抵达?公平正义,是民之所盼,法之所向。维护公平正义,则是法律存在的意义。影片的最后,王永强无罪释放,闹事的村霸判了刑,张贵生定性为见义勇为,霸凌同学的张科受到了处分。这,或许依然有些理想化。但是这部最高检督办的影片,其实也是在向社会传达一个信号:我们的司法在进步,我们的法制在逐步健全。在第二十条的模糊地带里,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王永强,是张贵生,是韩雨辰。而当这部沉睡的法条被叫醒,你我,都可能成为那个司法进步的受益者。让好人活得有尊严,让恶人畏惧法律,这个世界才会慢慢变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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